天下着小雨,我站在窗前看路上各色行人,不是什么车水马龙,不是什么喧闹大都市,只是村子里的一条小泥路。 我又见到了那个孩子,那个聋哑孩子。他站在路中央,后退着脚步,一副很悠然的样子,我很喜欢悠然这个词,所以我把这个词给了他。不知道他是喜欢雨,还是没觉着雨,他的步子比别人要慢许多,甚至还有几次是向后退了几步又向前走了几步,不是赶路,不是运动。 他继续后退着步子,身后有大货车过来他都不知道,他不会知道,他是个聋哑孩子,他听不着声音。大货车内的驾驶员拼命按着喇叭,直到孩子跟前才将车停了下来,那驾驶员明显是有点生气的样子,把车门开关得咣当响,在孩子面前吼了一句:“你聋子啊!”。 这句话孩子没有听到,但那人脸上严肃的表情,把这孩子真是一个吓。那孩子“啊啊啊”说话辩解,开车的人明白了意思,没跟孩子较劲,把孩子拎到路边才上车重新开动货车。 货车从孩子身边经过,孩子专注看着货车,不知孩子能懂多少。我似懂非懂看着孩子,我想到那些健全的人们,那深夜还在卖弄歌喉,那带着随身听在马路上穿行,在这孩子面前,有炫耀意思吧。人们都认为自己不公平的这一次,这孩子公平不,如果他是我的孩子,如果他是我们的孩子。这些他可能没想过,他想的可能更多的是语言,他以为说话的人们也跟他自己一样,也是在“啊啊啊”表达自己的意思。虽然他看着人们在动着嘴唇,眼巴巴的看,看不懂。 我在想,他还没听过一个正在的语言声音呢,虽然他也有语言,他说的也是语言。对,他也是有语言的,那只是我们听不懂,他的语言就在一个“啊”字里,我们“啊”字有四个音节,而他的“啊”字有无数个音节,他以为人们也是在“啊啊啊”的说话。 他老是将两手放在面前拼命的撮来撮去,抠来抠去,那样子是在深思。他到底在想什么,想得是那么的多,想得是那么的认真,也可能他就是在赶路,到奶奶家叫奶奶吃饭,到大爷家借大爷家的劳动工具。 听村子上人说他是他的母亲偷人生的,今天我没了情绪,一点也不愤慨,看到这孩子,那些跟这孩子没有关系。